西柚西柚吉

微博@西柚吉
ow杂食/音乐剧相关,产粮效率极低,只想随便写写故事其他什么也不想care

【源藏源】时节01-03

《时节》

树神源×龙神藏 AU

一直不会变的是你在我身边。

----------------------------------------

01 夏

 

风已经开始变得湿润,从日光穿过厚厚的树冠的时候开始卷着些热气,有些悠闲地在林间打着旋儿。

 

半藏静静地躺在水底,缓缓地抬起手去挡那有些刺眼的波光。

 

眼前的鱼儿一甩尾巴向着另一个方向游开,薄薄的尾鳍搅碎了明镜儿一样的水面,几片花瓣被细小的涟漪轻轻推开,随着水波晃啊晃的,向着岸边慢慢的去了。

 

他闭上了眼睛。

 

他感受到缓慢到有些不可知的水流穿过他的指缝,水草软得如同温柔的晨风,带着些许懒懒的意味蹭着他的脸颊,身子还有些透明的幼鱼摇晃着身体钻入他呼出的一串水泡之间,很快又有些惊慌的游了出来,怕是会迷路了一般。

 

今日阳光很好。

 

可惜降雨的日子是定下的,再过上一小会就半藏该将厚重的烟灰色云层招了来,将这一片浇透了才算好。他在心里摇了摇头,为这难得的好天气感到惋惜。

 

“扑通”。

 

被阳光晒得温暖了些许的池水冲向了清凉的水底,半藏无聊时用卵石搭起的小塔被突然变得急促的水流扰动,“啪啦”一声倒了下去,惊得在半藏身边悠闲地游着的鱼纷纷慌张地藏进了他散开的长长黑发中,寻求着他的一份庇护。

 

半藏睁开眼时,正看到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捏住他的鼻子。在摇晃着浮上水面的大片细碎的气泡中,一团绿色明艳得扎眼。

 

“源氏。”

 

“嗯?怎么了?”眼前的人将脸凑了上来,却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眼中带着盈盈的笑意直直望着他的眼睛。

 

“你知道我不像人类一样用鼻子呼吸的。”半藏有些无奈,犹豫了一小会并没有把源氏的手拍开,任由他进行着这有些无厘头的恶作剧。

 

“那我应该捂住哪里?你的腮吗?”源氏假装思考了一小会之后装出一副明白了什么的表情,松开了捏着他鼻子的手,将双手轻轻地盖在半藏的耳后。

 

“源氏,龙没有腮。”

 

“哦。”

 

源氏微微张开的嘴像是说着他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新鲜事一样,弯弯的眉眼却还是将这小小的玩笑尽数写明在了他的脸上。

 

“半藏,要不要吃点东西?”

 

源氏伸出手去将一条依旧藏在半藏发间的小鱼揪了出来,看着它急急慌慌地躲开自己戳向它脊背的手指,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樱饼,没等半藏质疑夏天哪里来的樱饼就毫不客气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盐渍樱树叶淡淡的咸味在舌尖慢慢的散开,清爽的香气攀上鼻腔,浅粉色糕团微微的米香和红豆馅的浓浓的甜味在咽下了整个樱饼之后依然留在齿尖。

 

“源氏,不要随便把别人给你的贡品塞给我吃。”

 

源氏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胸口,试图将有些噎住自己的樱饼咽下去。半藏看着他有些难受的样子没有说话,想着什么时候才该开口提醒源氏他现在身处一个水潭中,随时可以喝一口水来解决现在这有些好笑的状况。

 

“今天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看着源氏终于辛苦地将樱饼咽了下去,半藏安心地让自己的身子缓缓浮出了水面,踩上池边因为树荫的遮蔽还有些潮湿的草地,衣服与长长的黑发却没沾上半点的湿气。

 

源氏正伸出舌头舔去自己指尖残留的一点甜味,听见半藏有些无奈的口气,便不再折腾那池子里无辜的小鱼儿跟着也上了岸,撒娇一样地从背后搂住半藏的脖子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的后背上。

 

“下雨的日子,可不可以往后延上一两天?”

 

源氏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半藏轻轻拍了一下,他知趣地松开了手,转到半藏的面前便看到了他眉眼中的一丝不快。

 

“源氏,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能这么任性,”半藏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太过严肃便努力地将自己的眼神放柔和了些,“你这次又想用什么‘正当’的理由让我今天不要下雨?”

 

源氏的眼睛亮了起来,从半藏的话中听到的这一点点的机会如同天大的恩典。他一把拉起半藏的手向着森林的深处跑去,轻快地跳过横在地上的古老枯木与潺潺的小溪,高兴得甚至忘记与他最爱的鹿群打上一声招呼,最后在林中的一片空地停了下来。

 

地上覆着些被风吹下却依然新鲜的树叶,已经枯萎了大半变成泥土颜色的花瓣,和不知被什么小动物折断的细小的枝子。半藏看着源氏赤着脚踩在了这空地上,脸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奔跑染上了一丝绯红的颜色。

 

源氏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他看见源氏的身上浮起一层浅浅的光芒,与这林中的树叶一样绿得生机勃勃的发丝慢慢的变长,有了生命一样地从这空地中向着森林深处延伸了出去,柔软轻盈地乘着天光与微尘,像蒲公英带着绒毛的种子一样搭在每一颗树的枝干上,像清晨乳白色的雾气一样钻进湿润的土地。

 

他倾听着这林间万物的声音。

 

源氏再睁开眼时,便抬起一只手,用环绕着这林间的蒙蒙水汽织出一片幻象。

 

两只鸟儿在灌木丛中轻快地跃动着,尾巴一翘,张开双翅飞向不远处一团不知什么动物脱下的白色的绒毛,用尖尖的喙啄了,又飞回高高的枝桠,将这一团绒毛仔细地塞进小小鸟巢的缝隙中。

 

那鸟巢一看便是尚未完成,能够看出一点成品的样子,用来遮风避雨却远远还不够。

 

“夏天的雨太急了,半藏,森林告诉我没有筑好巢的鸟还有很多。”

 

半藏望向源氏,只见到他看着这一双小鸟儿伸出手去,眼中满含着的爱怜就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可以再给他们一点点时间吗?”

 

半藏想他还是没有办法拒绝向他那样温柔地笑着的源氏。

 

“好。”

 

于是他说。

 


 

 

 

 

 

 

 

 

02 秋

 

源氏坐在高高的树冠上,小孩子似的轻轻晃着腿,裹了裹身上的衣物,托着腮望着天空与在烟灰色雨云中穿梭的,浅浅的龙的身影。今日的雨水是冷的,寒凉的气息从他的皮肤不着痕迹地渗入了他的体内,阴阴冷冷地纠缠着骨头。

 

他微微打了个寒战。

 

他记得半藏说过,雨水中带了寒气的时节便是深秋。

 

候鸟快要向着温暖的南方纷纷飞去,早已成了金黄色的叶子已经陆陆续续地落下了大半,花栗鼠将不大的树洞塞满了圆润饱满的榛子,吃得胖乎乎的身子挤了进去,估摸着还能不能再塞下几粒果子。源氏喜欢在这样的时节行走在林间,倾听着树木的声音,这是他记忆中经历过的第一个秋天,看着小生灵忙忙碌碌地为冬天做着准备,他也为这份匆忙感到欣喜。

 

只是源氏作为神明本不应该因为这场秋雨感到丝毫的寒冷。他觉得奇怪,因为他记得半藏对他说过神明是寒暑不侵的,而他不认为半藏会记错什么。

 

源氏这么想着时摇了摇头,本想让自己的脑子清醒清醒,却忽的感觉自己没了力气,眼前一黑便狼狈地从树上摔了下来。

 

好在神明还是不会轻易受伤的。源氏无奈地轻轻拍了拍老树的树干,悄悄嘱咐它不要把自己摔下来的事情传出去,否则他作为树神的威严可真是要一点不剩了。

 

他掸掉挂在自己头发里的小树枝与枯叶,用慢吞吞到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的速度向着森林深处走去,自己像是没了像往日一样跑跳的力气,甚至连好好的站直都需要多花上些精力用来支持自己的脊背。

 

源氏第一次感觉到了疲倦。他坐在了水潭的岸边,抱着膝盖望着雨点在水面上敲出的涟漪,眼皮沉沉的向下坠着。他挣扎着不让自己合上双眼,从手边抓起几颗鹅卵石贴在脸上,试图用这突兀的冰凉让自己多清醒那么一会儿。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见到半藏,就好像如果他错过这一次机会,就会留下什么很大的缺憾。

 

等待变得漫长,灰蒙蒙的水雾中只有不停落下的细雨是清晰的。被雨云遮蔽的太阳落了下去,天空的颜色渐渐变得晦暗。

 

他淋完了一整场秋雨。指尖是冰凉的,身上是冰凉的,只有心口还留着些温吞吞的热度,被湿淋淋的衣服贴得难受。

 

那究竟是什么那么沉重呢,源氏竟忽然觉得自己连望着眼前那一片空荡荡的潭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一瞥就能望到池底堆起的鹅卵石,细软如发丝一样的水草,那样的清澈却无法给源氏带来往日一样的欣喜。

 

他看着水中的自己,看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与秋草一样枯黄的头发,终于还是被疲倦一点点击垮。张开双臂,慢慢合上眼睛,任由身体向后倒下,肩膀砸在草地上时,连草叶的沙沙声都像是沾满潮气一样的,再不如往日那样清脆了。

 

熟悉的脚步声来得有些迟了。

 

半藏跪在他身边,让源氏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修长的手指细细地理着他的乱发。

 

缓慢得如同用了一个百年的呼吸,轻得不存在一般的一声悠长又哀伤的叹息,却带着世间所有山海一样的沉重落在了他的发梢。

 

那一刻源氏的泪水忽然滚落下来。他说不清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但大概并不是终于等到半藏的喜悦。

 

他紧紧地,紧紧地抓住半藏的衣角,双眼被泪水蒙住,声音中的那份甚至有些夸张的颤抖与慌张让他自己也害怕起来。

 

恐惧,那大概是恐惧,雨水一样厚重地将他包裹。

 

“半藏,我没有力气了。”他挣扎着,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半藏的脸,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嗯。”他想半藏大约是这么回应了。他的声音太轻了,几乎要被林间穿行着的风带走了一样的轻,于是他更想要看清楚半藏的表情,焦急得像是这一生唯一的诉求。

 

他失败了,半藏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没有低下头来,没有开口。于是源氏松开了手,任由它瘫软地垂在地上,沾上潮湿的泥土。

 

“我会死吗,半藏,我会死吗?”他想他大约是绝望了。半藏没有理由去回答他的,他们只不过是同一片森林中的守护神罢了,非亲非故,相熟也不过是因为源氏一厢情愿地缠着半藏要他教自己东西罢了。也许半藏早已觉得厌烦,也许…

 

“是的。”

 

半藏开口,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仿佛说着什么他完全不在乎的事情一样。

 

“很快你就会死去,消亡,灰飞烟灭,直到这世上留不下任何你存在的痕迹。”

 

源氏心口的那一点点温热,也慢慢的消退了。

 

“但是源氏,”

 

他感觉到半藏轻轻握住他的手,像过去每一次他拉着半藏在林间奔跑时一样。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再次闭上眼睛,意识被一丝丝抽离身体,脑袋一点点变得空白。

 

半藏攥紧了源氏的手,将脸藏在长长的黑发中,头低垂着一言不发,定定地望着源氏不再颤抖的睫毛。他在发抖,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即使双腿已经跪得有些麻木,他的身体还是没有动哪怕一下,就像是源氏在静静地安睡一样。他不想吵醒他。

 

他只是收回手来,一下,一下地,慢慢抚平源氏鬓角的乱发。

 

深秋的最后一丝雨水,无声地点在了源氏的鼻尖。

 

tbc.

 

 

 

 

 

 

 

 

 

 

 

 

 

 

 

 

 

 

 

 

 

 

 

 

 

03 冬

 

半藏大概是没有想过让这雪哪怕变小一点点。

 

雪下得很厚很厚,松散地堆在地上,踩上去的时候感受不到哪怕一点点阻力,脚就那么陷了下去,周围的积雪趁机沾上小腿,又慢慢因为身体的温度融化,湿漉漉地滑下去,在皮肤上留下透明又冰凉的水痕。

 

只是他不会感觉到哪怕一丝丝的寒冷。

 

半藏只是坐在林间的空地上,无声地看着老树的枝条被厚得吓人的积雪压弯,远处山峰的倒影穿过树梢上透明的冰棱,却并未映在他的眼中。

 

即使半藏操控着风霜雨雪,他有时也会觉得,雪是一种奇妙的东西。雪云的颜色总是灰暗的,像是天空也要跟着坠下来一样。可是每当那些小小的,透明的雪片簇在一起,就会变得洁白松软,完全看不出是那样烟灰色云层的造物,在没有风的时候,大团的雪温柔得像梦一样,轻轻慢慢地飘下来。

 

如果源氏在的看的话,他大概会想起鸟儿柔软轻盈的绒羽,然后无可救药地喜欢上冬天,就像他喜欢着鸟儿一样,每天都缠着半藏让他下雪。他大概会偷偷跑去森林的边缘,看着附近村庄里的小孩子在拾柴火的时候在雪地里玩闹着,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捏一个雪团去打扰冬眠的大熊或者獾子,或者从树上掰下长长的冰挂去吓唬小鱼,看着它们慌慌张张藏进半藏的长发中。

 

如果源氏在看的话。

 

源氏的头发,也已经变得和周围一样,白得扎眼了。他的脸上早也已经没有了血色,紧闭的双眼无法让他看见半点周围的景色。他也不再像冬天刚开始时那样还会软软地瘫在半藏的怀中,他的身体已经变得有些僵硬了,关节不再那么容易活动,皮肤也完全失去了弹性,隐隐透出些树皮的纹路来。

 

他抬手,将积在源氏身上的雪轻轻拍落。

 

半藏在遇到源氏之后的第一个深秋,看着有说有笑的源氏忽然失去意识一样地咚的一声从树上栽了下去时,也曾经惊慌地想要做点什么,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源氏在自己面前,带着恐惧与痛苦一点点死去。他沉浸在失去好友的哀伤中将源氏安葬在了他最喜欢的那颗老树下。

 

只是来年的春天,半藏又见到了在林间穿行的源氏。他看起来与从前一样的精神,面容大概是要再年轻一些,坐在老树的枝桠上学着松鼠的样子鼓着脸,乌黑的短发发梢微微泛着些青绿色,像半藏记忆中一样笑得很多。他看见半藏时轻轻地跳到地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朵小花放在半藏手心,带着永远那么好看的弯弯眉眼问他是谁。

 

源氏不记得他了,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愿意亲近半藏。

 

半藏曾经以为那是什么荒唐的梦,直到他再一次降下那一年最后的一场秋雨时,源氏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倒在他的面前,用虚弱得揪心的声音问他,半藏,我怎么了。

 

他不知道答案。他抱着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源氏久久地跪在老树前,在那时他有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像源氏一样听懂树木的声音,只是他做不到,他得不到答案,他无法去回答源氏的问题,只能让他在未知中一点点死去。

 

这样的轮回重复着,一年后,十年后,一百年后,一次一次的数也数不清了。

 

他终于明白了。源氏是树之神,深秋随万物凋零,于严冬逐渐腐朽,又在春日化为新的生命,在源氏所依附的那颗老树下再生出新的源氏。

 

而每一年的深秋,都会随着最后一丝秋雨的落下,悄然地结束。

 

半藏终于明白,是他用一场场凉薄的秋雨,不自知地,一次又一次地宣告源氏生命的终结。只要四季还在流转,源氏就会一次次死去,苏生,再死去。

 

是他杀死了源氏。

 

他不敢去想象源氏在没有与他相识之前,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在林中孤单地倒下,感受着自己生命的不断流逝,独自承担着那份绝望。而他不能逃避源氏的死亡,不能让自己离开源氏,他不想让源氏再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宿命。他害怕,害怕两个人相依为伴之后,再让源氏变得孤身一人,死亡的过程会变得更加痛苦。

 

他开始心怀着沉重的罪恶感,他是杀害源氏的凶手,而源氏却永远也不会记得他做了什么,每一年,一个新的源氏就会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因为上一个轮回对他的一点点影响一次次去亲近半藏,与他再次变得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他曾经在某一次轮回中告诉源氏他亲眼目睹过他的一次次死亡,可源氏只是笑眯眯地跟他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玩笑,之后似乎是再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终于老树的枝桠承不住积雪的重量,啪地折断,带着瀑布一样冲下来的积雪,落在地面上发出扑的一声闷响,这让半藏回了回神。

 

不行,要再冷一点,只要再冷一点的话…

 

半藏终究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宿命,源氏的宿命与自己的宿命。他想他大概能为源氏做些什么,多多少少的补偿他一些。于是他开始一年一年的摸索着每一个源氏的共同点。

 

源氏喜欢小鸟,能用叶子哨吹出惟妙惟肖的鸟叫声,轻轻摸着雏鸟的头,盯着他们乌溜溜的眼睛陪着它们等待觅食的亲鸟。源氏喜欢鹿群,有时候会在纵横交错的树冠上奔跑,跟着它们的脚步找到冰凉清澈的小溪。源氏喜欢他的老树,半藏不在的时候会在林间的空地坐上很久,跟老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很久。

 

干冷的空气像刀片一样割开半藏的喉咙,每一次带着血腥味的呼吸都让他感到痛苦,但是他不想回到水潭。他答应过源氏自己会陪着他。

 

半藏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太宠源氏了。因为许多大概都算不上重要的理由而拖延下雨的日子也数不清有多少次了。他时常看着为自己送来贡品虔诚地求雨的村民,再扭过头去看看一脸无辜吃着糕点的源氏,还是压下自己的歉疚将雨期拖了又拖。

他想尽可能的满足源氏的要求,想让他开心,让他爱着这片森林和与他相伴的每一天,想让他每年的冬天可以平和的睡去。他每一年也都尝试着新的方法去源氏,但每一次的结果都大抵相同。

 

已经看得惯了,却总是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

 

哪怕只会隔上短短数月,半藏也会想念源氏的笑容。树神清脆的笑声会乘在徐徐的风中穿过树冠的缝隙,与阳光缠绕在一起,被明亮的天光洒在林间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最晦暗潮湿的洞窟都像是带上了亮光。而映在半藏眼中的,不过是源氏一对弯弯的眉眼与因为喜悦而微微泛红的脸庞。

 

是的,他无比的痛恨着这年复一年的折磨。他恨着这严冬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平日里带着棱角的风,铅色的厚重云层,薄的像是随时都会被撕碎的天空,和他永远阻止不了的,源氏一天天的腐朽。

 

但他会想到源氏跳进水潭里假装憋着一口气鼓着脸来烦他的样子,想到他在微亮的辰光中向他招手的样子,想到他做着这一切的一切的时候,星子一样明亮的双眼中满满噙着的笑意。

 

半藏将源氏埋在了老树下,深深地埋在有些潮湿的土壤下,厚重的积雪中。

 

只要想着这些,他便又有了些等下去的决心。

 

tbc.


评论(4)

热度(43)